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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七世(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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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啟正抱著被子呼呼大睡,就被方銘給推醒了。

“你的同僚登門拜訪了,快洗把臉,起來換衣服。”

祝啟大怒道:“誰呀!他們哪知道我住哪,別是個騙子吧!”

“你的住處戶部早登記了,一查就能查到。”方銘把祝啟從床上拖起來,硬是壓著他去洗了臉。

祝啟不情願地換好衣服,揉了揉臉,擠出一絲笑意去了大廳。

許階看見他們倆前後腳進來,眼珠子轉了轉,起身笑道:“祝大人,可還記得我?你剛進屋,還是我領你拜見的各位大人呢。”

祝啟哪裏記得住,他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,笑道:“記得記得,忘了同大人道謝,慚愧慚愧。”

當天領著祝啟各個屋躥的根本不是許階,不過於博說過,祝啟不善交際,更不善記人臉,許階隨口一騙,就把祝啟給騙過去了。

許階忍笑道:“你我雖不是同年,年紀卻差不了幾歲,互稱大人太過生疏了。既然今日休沐,又是在家裏,我便稱你一聲祝兄,你就稱我一聲許兄好了。”

祝啟心道,哦,原來你姓許。他從善如流喊了聲“許兄”,扭頭瞪了一眼方銘。這人就知道拉他起來洗臉,都不知道告訴他來的人的名字,他剛才發愁了半天呢。

方銘也忍笑看著祝啟在那假裝熟絡的樣子,端了茶上來:“兩位大人喝茶。”

“今日前來,實是有一事要問祝兄,望祝兄莫怪我唐突。”許階喝了口茶,笑瞇瞇道,“祝兄可有妻室了?”

祝啟楞了下,道:“原來你是來說媒的。那可不巧了,我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,許兄怕要無功而返了。”

許階也楞了下,魏老太婆說的沒錯,這祝啟是有些不上道。

許階忍不住飛快地瞄了眼方銘,在旁看熱鬧的方銘被他那一瞄瞄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“暫時沒有成親的打算,訂親的打算也沒有嗎?過幾年再成親,也是一樣的。”許階不死心道。

“沒有,都沒有。實不相瞞,我現在在禦前每天過得戰戰兢兢的,實在沒有心思想別的事了。”祝啟老實道,這可是大實話、真心話。

“這,成個親也花不了多少心思啊。”許階疑惑道。他娶親時就跟個木偶被人提溜著轉,累是累了些,腦子是沒這麽動的。妻子湘君也是個極溫柔賢惠的女人,從不生事,就是命薄死得早。

不過,不是每個女人都是湘君,若是魏寶珠和魏老太婆一個德行,這樣一個媳婦進了門,的確會讓人非常費心思,弄得人求死不能。

這麽一想,許階又有些理解祝啟了。可是你不入地獄,我就要入地獄了,兄弟,對不起,我還要再勸幾句。

許階見祝啟不吭聲,繼續道:“俗話說,女主內男主外。別的不說,夫人之間的交際,你不能自己去吧?這有的事,還是需要女人出面幫男人周旋一下,你這官途才能走得順暢些。”

祝啟無奈道:“我話說這份上了,許兄還不死心,總不會是替你妹子來說媒的吧?”

“不是,我是家中獨子。”許階老實道,“是替你的恩師魏大人的次女說媒的,你真不考慮下?”

祝啟臉色登時就變了,嚇得許階後面的話硬是給憋回去了。

方銘見著不對,忙過來道:“這馬上要飯點了,許大人要不要留下來吃頓便飯?我剛去天和齋訂了他們家最拿手的素火腿呢!”

許階結結巴巴地擺手道:“不,不用了。既然祝兄不願意,那就不勉強了。我先走了,呵呵呵你們吃,你們吃。”

方銘送了許階出去,在門口小聲道:“祝兄他才起床,有起床氣你知道吧,他不是有意失儀的。請許大人見諒。”

許階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:“你也真不容易。”

方銘隱隱覺得哪裏不太對,但他也不好細問,賠笑道:“這門婚事,還要勞煩大人您委婉回絕,千萬別讓魏大人因此而惱了祝兄。”

“有什麽好惱的,這種事你情我願,他還能強壓著人娶他女兒嗎?”許階道,“我就說祝兄在家訂過親了,他們不會多問的。”

方銘感激道:“多謝大人。”

“唉,謝什麽謝。”許階不太自在道。

這事成了自然最好,不成他也不能當魏老太婆那樣覺得滿世界就該圍著她轉的人。許階本以為祝啟就是不願意,也不會反應這麽激烈,沒想到祝啟一聽說是魏家的女兒,就一副要吃人的樣子。難道他也知道魏老太婆的德行了,所以昨天他是故意不接魏大人的話茬的?

祝啟不會覺得自己是在坑他吧……

許階想到這,忙對方銘道:“是我娘讓我來提這事的,她和魏夫人是手帕交。我,我也是母命難為,呵呵,祝兄不會覺得我多事吧?”

“不會不會,許大人願意光臨寒舍,我們都很榮幸。”

倆人客氣了半天,覺得話都說得差不多了,許階便告辭了,上馬走了。

方銘關好門,小步跑回屋裏,見祝啟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,臉色倒是緩和了許多,從黑色變成鐵青色了。

“他也是受人之托,你別怪他。”方銘坐到祝啟身邊,摟著他肩膀輕聲道。

“我說昨天他怎麽突然找我說話呢,敢情是為了這。”祝啟從牙縫裏擠出一句,冷笑幾聲道,“他的寶貝女兒,怎麽舍得嫁我這麽個一窮二白的人?”

禦前紅人的玩笑話自然不敢提,方銘拍了拍祝啟的後背,道:“別氣了,不願意就不願意,拋到腦後就好了。今兒可是你第一個休沐日,咱們開開心心的過。”

“我第一個休沐日,好好的睡著我的覺,他非要來惹我。是他先惹的我。”

祝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松懈、太健忘了,他重生是為了報覆魏尤溪啊!這幾個月他竟然沒有為這個目標做過一件事,祝啟深深地唾棄著自己。不行,他不能再這樣混日子了,他要報覆!

方銘擔心地看著祝啟,小聲道:“笙童,你別鉆牛角尖啊。”

祝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:“素火腿呢?香椿魚呢?”

“呃,我這就去催!你別生氣了啊!”

“去!”祝啟厲喝一聲,方銘立刻躥了起來,跳上馬飛也似的跑了。

宮裏的皇上也很快得知了這個消息,他沈了臉問道:“他不願意?是不願意娶妻,還是不願意娶魏家的那個女兒?”

“奴才的人沒敢進院子,是在門口聽到的方公子與許大人的談話的。”安康道,趕在皇上發火前,飛快地接了句,“不過奴才的人跟著許大人去了於博的住處,聽他與於博說,祝大人是不想娶妻。於博很吃驚,但沒說什麽。許大人就去與許夫人、魏夫人回話了,說祝大人在家裏訂過親了。”

皇上這才緩了臉色,不緊不慢道:“那個於博是怎麽回事?”

“是於博同許大人推薦的祝大人,本來這個魏二小姐,是想說給許大人做填房的,許大人瞧著是不太願意的樣子。”

皇上想了想,才道:“許階這個人沒什麽心眼,倒是可以讓他多和祝啟多來往些。祝啟和方銘對朝廷的事知道得都太少了,朕和顧學士也不能方方面面都顧全到,他們是需要有個熟知其中門道的朋友的。以後書閣裏的書,都交由許階管著,讓他每個月都換些新的進來。”

“是。”安康答道。

“於博和許階什麽時候認識的?”

“於夫人是許大人已逝發妻仝氏的姑姑,於博如今租住的宅子,還是仝氏的陪嫁宅子呢。他們二人也是於博一月初進京後才熟絡起來的。”

“怎麽哪哪都有這個於博的事?查,給朕仔仔細細的查!”皇上不耐煩道,“還有魏尤溪,去敲打他句,就說祝啟的婚事朕心裏有數了,不勞他操心了。”

安康忙道:“奴才遵旨。皇上小心龍體。”

皇上閉了閉眼,道:“這個月的俸祿發了嗎?”

安康楞了下,才道:“每月的十五日發俸祿,這個月的已經發了。祝大人他是二十五日正式上任的,所以要下個月十五日才能領俸祿。”

“他早就沒銀子了,又租宅子又養馬,花的都是方銘的錢。”皇上皺眉道,“他每個月俸祿多少?”

“回陛下,祝大人是六品官,每月發祿米五十斛,俸銀八十兩。”

“夠他花嗎?”

安康噎了下,小心翼翼道:“若是,不給上官送禮的話,以目前祝大人的情況,是夠花的。”

“他的上官就是朕和顧師父,我們倆人不用他送禮。”皇上聞言松了口氣,輕松道。

安康大著膽子提醒了句:“就怕祝大人他犯迷糊,還沒弄明白自己的上官是誰。”

皇上楞了下,嘀咕道:“很有可能。找個人提醒他句,別把錢花到無用的人身上。”

安康嘴上應了,心裏叫苦。祝啟有多麽的不上道,他比誰都更早發現,他要怎麽不著痕跡地提醒祝啟,祝啟才不會想歪到其他匪夷所思的地方,也不會被嚇到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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